黑衣青年叫了好几句师父,可是屋里并没有传来一点动静,想必师父没在。而且门也是虚掩着的,像是着急出门,没来得及关。
青年三步并作两步,推开门,大门正对着的是一个小内堂,东边是师父的寝室,他睡在西边房。平日里除了师父唤自己之外是从不进入师父房里的,但是今天管不了了。
他推开师父房间的门一看,里面一切井井有条,很整洁,只是木桌上有一本翻开的书,一张木椅翻在地上。青年疑惑地将椅子扶起,心想:“师父平时严谨慎微,看了书都会放回原处,更别说椅子倒地还不扶起,看来师父真的着急出门了,哎,可是自己这一肚子困惑找谁解去啊?”
想着又再把书合起来,结果青年一拿起书,看到下面压了一封书信。师父外出从来没有过出门留字的习惯啊,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傻等师父回来,有时两天,也有十天半月,最长的一次五个月,那段时间别提多无聊,天天除了练功就是跟花鸟虫草度日,主要还是以前内功浅薄,施展不了攀云术,不能从黑崖处上下自由,师父不在的时候他完全只能待在这崖顶上,好在崖顶还宽阔。
话说回来,此次留字,定不寻常。
青年将书本放下,赶忙撩起信纸逐字看了起来,信上如是写道:
肃羽吾儿,你我师徒缘分已二十载有余,一直相依为命,情同父子,如今你已将攀云术练得小成,终如离笼之鸟,可振羽翱翔,为师甚慰。
然世界之博大精彩,须一一领略,世间之凶恶纯善,也须一一体验,如此人生方得圆满。
日后是行善或从恶,皆在你一念之间,无人再干涉,只要遵从本心,便无怨悔。待你下山后切记前往泊龙镇利管家处,为师有一份赠别之礼。
江湖路远,岁月久长,好自为之,为师虽有不舍,但意已决,勿念、勿寻。
棋彦生字。
从信中推断,黑衣青年的本名应是叫棋肃羽,他看完信不觉怅然失神,他完全想不到师父为什么会这样做,即便自己需要好好历练,但师父也不至于将自己抛下,不复相见吧?他还想着自己已经长大了,可以好好孝敬师父,为他分忧,可如今……
心里这样想着,双目已是泛红。师父曾说他是在一处荒岭中捡到的自己,那天寒风肃肃,百鸟藏羽,于是师父便给自己取名肃羽,随姓棋,很难想象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王,竟然一泡屎一泡尿将一个孩子养大了。正因为这样,两人之间虽是师徒,但是亲比父子。一位父亲如此突兀的离别,对任何人来说,都犹如晴天霹雳。
可此事着实蹊跷,现在也来不及细想,还是按照师父信中所说,去找利管家,看看师父留下了什么东西再说。
泊龙镇是离遗魂沼泽最近的小镇,人烟稀少,但是师父在此地开设了一处府邸,用于对外交涉之用,府中只有利管家一人打理,棋肃羽本人去的次数并不多,对利管家也是寥寥数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