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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一越练这柔云剑法越觉得这剑法颇为精妙,柔云剑法的精髓是以柔克刚,但是怎么掌控柔的力量,这很难掌握。
力道轻了不行,力道重了也不行。
一套剑法练完,陈玄一只觉体内的那内力已经所剩无几,身体各处都有些酸痛。
“陆前辈,我这剑法使的如何?”
陈玄一朝着陆菲青请教。
陆菲青道:“小兄弟当真是第一次练这柔云剑法?”
陈玄一道:“确实是第一次。”
陆菲青抚须赞叹道:“小兄弟的资质悟性,真当是老夫生平仅见。”
“小兄弟,你既然没有师承,那可肯拜在老夫门下?”
陆菲青乃是饱学宿儒,爱才心切,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陈玄一听了,沉吟片刻,却是摇头道:“承蒙陆前辈抬爱,在下自在散漫惯了,暂时没有拜师的打算。”
陆菲青闻言,只觉大为可惜。
陈玄一这样的练武奇才,若是能多加教导,日后必定能在江湖上闯下诺大的名头。
“小兄弟不必回答的这么快,可以多考虑一些时日。”
“江湖险恶,小兄弟若是想出人头地,还是要学得一番本事才是。”
陆菲青抚须说道。
陈玄一闻言,倒觉得这教书先生颇有风度,只可惜,经过两个月的时间,他的心思早有了变化。
若是两个月前,他肯定就答应了陆菲青,但是现在,拜师陆菲青已经不是最好的选择。
“多谢陆前辈美意。”
陈玄一朝着陆菲青拱拱手。
陆菲青微微一叹,倒也没再多说什么。
……
一连半个月,陆菲青每日都会到破庙指点陈玄一武功。
本来二人的约定只是陆菲青将那夜施展的武功再施展三五遍就可以。
但自从那日陈玄一在陆菲青面前练了几招柔云剑法之后,陆菲青对陈玄一的指点便愈发的上心。
着实是陈玄一的悟性超出了陆菲青的想象,让陆菲青动了收陈玄一为徒的心思。
……
秋高气爽,转眼间已经快要到九月末。
破庙外,到处都是飘落的枯叶。
陈玄一剑走轻灵,剑随身走,正在那破庙前舞剑。
一套柔云剑法,经过将近一个月的习练,已经有了些威势。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的山岗上,传来陆菲青的声音。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首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
陈玄一收了手中的树枝,朝着那边的山岗上走去。
只见陆菲青正站在一块山石上远眺,孑然一身,倒有几分萧索之意。
“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啼血。谁共我,醉明月。”
“辛稼轩的这首词,确实悲凉了些,陆前辈正值当年,何必如此萧瑟。”
“满清鞑子虽然占了汉家山河,但终归不得人心,只要汉家子弟仍有血性,齐心协力,便终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一日。”
陈玄一一边朝着前边行去,一边说道。
陆菲青回头,看到居然是陈玄一,脸上浮现出意外之色。
“陈小兄弟也知道这首词?”
陈玄一笑道:“略知一二。”
陆菲青抚须,道:“守得云开见月明,说的好,说的好啊!”
秋风萧瑟,陆菲青触景生情,想他壮年时反清复明,何等意气风发。
但岁月不饶人,自从屠龙帮被清廷瓦解,他已经躲藏了多年,如今已经是年过半百,将近耳顺之年。
恐怕今生再无甚作为了。
“扬州十日,嘉定三屠,血案累累,雍正朝大兴文字狱,不知杀了多少汉家仁人义士。”
“自从乾隆即位以来,文字狱更是愈演愈烈。”
“神州陆沉,人心思安,如今已经不比当年了。”
陆菲青感慨道。
陈玄一则道:“事在人为,伤春悲秋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陆菲青听了,微微一愣,然后摇头失笑道:“小兄弟说的对,倒是老夫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老夫观小兄弟谈吐,定是读过书的,怎会流落江湖?乞讨为生?”
陆菲青十分好奇,陈玄一不单是练武奇才,谈吐见识都不差,怎么会流落江湖呢?
陈玄一叹了口气,只说道:“家道中落,有些事不提也罢。”
陆菲青闻言,若有所思,过了片刻,他朝着陈玄一问道:“相识几个月,还不知小兄弟年岁几何?”
陈玄一道:“在下今年十六岁。”
“十六岁,那就是乾隆二年生人......”
“又姓陈,小小年纪谈吐不凡,还是汉家子,莫非是那个陈家?”
陆菲青想起一桩旧案,乾隆初年,陕西曾有一户人家因文字狱获罪,满门男丁皆被抄斩,好像就是陈家。
那陈家祖上是大明朝臣,后来鞑子入关,便降了鞑子,但暗中还在帮助一些反清义士。
陆菲青越想越觉得陈玄一很可能就是那陈家后人,但他也没说出来自己的猜测。
毕竟这些旧事,牵连甚广。
“嗨,提这些事作什么,我准备了酒菜,陆前辈若是不嫌,不如你我畅饮两杯如何?”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陈玄一对陆菲青还是颇为感激的。
陆菲青指点他武功,可以说是倾囊相授,二人萍水相逢,当初他还绑了人家,陆菲青能不计前嫌,还尽心指点他,的确可以称得上人品坚挺。
陆菲青闻言,笑道:“如此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