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让她死在欢乐中,是云喾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
“抱歉,我没办法。”云喾轻声说。
这句话他已经重复了不知多少遍。
换句话说,他已经不知杀死多少这样的少女。
他本不愿,但他没有办法。
诅咒令他不得不这样做,即使他现在已是人间至强的一批人......
“我要找到摆脱这个诅咒的方法......我要.......赎罪!”
云喾行在阳光下,他站在附近最高的山峰上最高的树顶,望向南方。
那里有一女子。
他想起她最后一面见她的样子。
她穿着血红色的大袍,像摘下了天边的晚霞披在身上,她手中有一把扇子,也是红色的。
他记得她说她不喜欢跳舞,可是她的舞蹈是那样美丽。
美丽到令他不敢直视。
她身披流火,极尽美艳。
没有人能抵挡那种美艳的诱惑,绝对没有。
彼时,他还是一个普通人。
后来......
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无数人争抢,被无数人玷污,却始终一动不动。
他心如刀割,他想要上前。
可最终,他转身离去了。
他没有勇气再看,他也不能走到她的面前。
再后来......
他跑到一座山的山顶上狂喊。
似乎只有那样才能发泄出他心底压抑着的不敢与懊恼。
他愤怒于自己的懦弱与无能,不,那是狂怒,血红的眼,暴起的青筋,无不昭示着他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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涌的血。
他想要杀了自己,于是从山顶跳下。
然而他并没有死。
他挂在了一棵树上。
那是一棵紫色的树,它自悬崖的石缝间歪歪扭扭地伸出来,散发着淡紫色的光。
它的根有部分裸露在石缝外,更多的,则是埋没在石头中。
“你愤怒。”树说。
“是。”云喾竟不惊讶,他已心如死灰。
“你痛苦。”树又说。
“是。”
“你想一死了之。”
“是,所以请你将我扔下去吧。”
“不,我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一棵普通的树。”
“我知道,你是我唯一见过的会说话的树。”
“我是一棵可以给人力量的树。”
“什么力量?”
“你想要的所有力量,我都可以给你,不过,你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代价?”
“所求越大,代价越大。”
“什么都行?”
“当然。”
云喾不说话了,陷入沉思。
“现在,还想死么?”树问。
“不了。”
“告诉我你的诉求,我可以给你力量。”
......
那日,云喾从一个刚刚筑基的修行白痴,变成了邪教第一人。
当然,彼时还没有人知道他。
交·欢、变强。
这都是最快乐的事情。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说成是诅咒,他并不认为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
直到某一天,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停止。
他发现自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
彼时,他的身体像是别人的,大脑像是别人的,一切都像是别人的。
他才真的开始恐惧。
再后来,他发现与自己交·欢的女子再无活口了。
他总是会在无意中将对方杀死。
再到后来,少女们的死状已极其凄惨。
于是他开始痛苦。
那些死去的少女们化作怨,缠绕着他的灵魂。
他驱之不散,避之不能。
终于,他不堪痛苦,再次找到了那棵树。
“你已是人间至强者之一,你还有什么不满?”树问。
“你从没说过我的意志会被侵蚀。”云喾说。
“这是诅咒啊,诅咒!”树强调,“你没听说过诅咒么?它本不会的,可是它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沉重。”
“我想解除诅咒。”云喾说。
“不可能。”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
“你不想?为什么?”
“因为你身上的诅咒是我力量的来源,我还想茁壮成长,怎可能随随便便帮你解除?”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我只是一棵自石缝间生出来的树。”树说着,突然又发出笑声,“你想毁掉我么?省省吧,你做不到的。”
“我想试试。”
“那你就试试吧,试过赶紧走,我可不想让我的力量源泉就这样消失。”树不耐烦地说。
后来,云喾走了。
紫色的树还在。
如它所表现的那样,它再也没有多说一句话。
云喾突然觉得世界变成了海。
他则是一只被海浪打入其中的松鼠......猫、狗、老鼠......总之,什么都行。
他只觉得不能呼吸。
他只觉得有无边的恐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