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景楠一拍大腿赞道:“对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野外长途行军艰辛无比,还得啃着那难以入咽的干粮,就着冰冷的开水,有时候情况不好时还得喝生水,一个强壮的军汉拉肚子拉脱水的都有,对士气影响极大。
方景楠立时高兴起来,野外行军能吃热食,快速恢复体力不说,战士们的精气神可保持在最佳状态。
高兴完之后,有件事又让方景楠无比蛋疼起来。
蒲州张氏,这个曾经出过首辅张四维,总督王崇古的没落世家大族,他去不了了。
原因是太远。
方景楠本以为都是在山西,就算不在附近,快马过去三五天也就到了吧,可不曾想,蒲州在山西的左下角的最边边处,离山西最上面的大同足足有一千五百里。
一千五百里……
方景楠连声叹气摇头,把脑袋都要晃掉了,一去一回的估计仗都打完了吧。
在之前商定的各项待办事项中,确定后金的劫掠路线和该路线上适合当做营地的地点,是最为关键的两件事,缺一不可。
既然蒲州去不了,就只好另想办法了。
……
又一日,陈山河本人没来,遣家丁传来一封急报。
急报上说,铁山堡只支持了一天,便被后金主力突破,总兵王朴率三千精骑无损地退回大同镇城。超过万人的后金野兽,成功突进关内,各军堡皆是闭门而守,瑟瑟发抖地观望着后金兵的下一步动作。
方景楠把众人再次召集,开会商议,后金兵将会往何处劫掠。
“我认为后金会往下往南边走。”张传宗道。
做为兵备道的标兵,张传宗对于大同的情况更加熟悉一些,而其它人,包括方景楠在内,走过的路就是,云冈堡下方五十里处的怀仁县,然后是云冈堡上面二十里处的雷公山,再往上十里的镇河堡,再往上偏西的助马堡,再往上出关七十里的岱海。
聪明十足的陈有富陈老爷,十里河上下游的村子他是很熟悉,但这辈子没走出过方圆百里之外。
剩下的孟铁柱、冷笠、郑飞等人就别提了,一地之总旗,在跟随方景楠之前连正经的战都没打过。赵大壮赵二两兄弟是出过远门,但也就是从潞安府一条路地走到了大同府,别处他也没逛呀。
于是路线这种事,方景楠只能问张传宗,“他们真不会往我们这边来么?”
张传宗想了想道:“应该不会。铁山堡在我们西边二百里,位置几乎是一条直线,这一路上相隔三十里左右一个军堡,而且还没什么油水,在我们东边三十里还有大同镇城,他们这次入关加上五千蒙古人也才一万五千兵,应该不会往我们这边走。”
方景楠道:“那他们往南边会去向哪?”
这一问,张传宗就回答不了了,毕竟他只是个一哨之武官,大同府所辖四州七县,再往下还有太原府的二十八个州县,目前后金兵还停留在铁山堡,这从哪里猜去。
方景楠见他回答不了,想了想,道:“没事,先不用去想别的州府,我们就这些人马,那个坑若是挖的太远,就算抢了东西我们也运不回来,所以,我们的预设坑点必定就在大同府,如果他们打到别处去,那也只能作罢了。”
“张传宗,你介绍一下大同府的地理情况。”
张传宗应声道:“大同府的形状约莫像是个鸡蛋,怀仁县在这个鸡蛋中间偏左的位置。从怀仁县往北约一百五十里到边关,往南也是约一百五十里到太原府。往左两百里到边墙,往右长一些三四百里到宣府镇。”
张传宗大概只能是说成这样了,要想再具体些,别说一个哨长了,从南边派个总兵过来,一样说不清楚。这也是为何乡人守乡土的原因,现在的地图都太过粗糙。
见也商量不出什么来了,方景楠便道:“大家不用气馁,我们人少力孤,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在有进一步消息之前,我们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好了,解散!”
又过了几天,崇祯八年,五月十八日。
后金兵在铁山堡修整了几日后,兵锋往下,直趋向两百里外的大同府朔州。
方景楠等人收到消息后,经过一翻讨论,最终由方景楠拍板决定。
“后金兵野战强横,所去处哪根本无法猜测,我们干坐着瞎讨论没有任何意义,既然如此,我们就靠过去,寻找战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