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审理完毕之后,刺史府在尚未完成内部机构重组的情况下,正式成立宗教司,由慧心禅师和刺史府专人联合办公,彻底清查舒州境内所有佛道两界的寺院、道观名录,对于所有的僧侣、道士等等全部录入名册,发放官凭度牒,同时发布宗教司第一号宗教令,各处佛道寺院道观收容门徒必须得到宗教司批准,没有官凭度牒的僧侣一律以逃民处置,罚劳役三年并且责令还俗,所在寺院道观也要接受严惩,情节严重者直接取消道观寺院称号。
如此一来,佛道两界肆意招收门徒,接受香火的现象得到了极大地遏制,刺史府及其各县衙门对此进行了最大限度的监督,甚至一段时间之内许多外来僧侣和游方道士都被误抓。不过在正德等人事件在百信心中的影响尚未消除而且伴随着府城内的消息逐渐扩散到周边县域的时候,这股敌视风波尚未过去,就算是有矫枉过正百姓也都没有多大意见,反倒是这段时间前往各处寺院道观朝拜和捐送香火的百姓大减,不少小寺院小道观甚至不得不派人到宗教司求助。
“宗教司对于周济困难的寺院道观可以适当补助,协助地方发还部分田地,但是佛道主体还是清心寡欲,务实修行,一如佛光寺诸位大师那般身体力行。”薛洋和已经差不多伤势痊愈的慧心禅师道:“刺史府已经考虑在将每年从寺产中收取的税收拨出部分转款,由宗教司处置。另外宗教司作为刺史府的正式机构,需要向其他机构一样,详列清单,以供民政司查验。”
慧心禅师和身边刺史府派过来协助的黄敏点了点头,这一点两人都明白,虽说是专款,但是民政司查验账目已经成了薛洋手下各部的一个常态了。而且这些基本上也都是黄敏的事,慧心禅师还要奔赴各地,安抚那些受到冲击的寺院和信徒,防止这些人走极端再次酿成大祸。正德事件的爆发让佛门信誉在舒州民间一下子降到了极点,二祖寺为首的众寺院甚至一段时间内被当成过街老鼠,几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所以慧心禅师是抱着伤体强行前往二祖寺坐镇了一段时日,协助二祖寺完成重组,避免了禅宗圣地从此没落。
正德事件和宗教司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薛洋和严明开始认真研究刺史府机构改组的问题,而袁袭和十三司而开始沿着关天印和释道信的线索继续深挖追查,开始把释道信身上关于淮南节度使府的线索给捡了起来。
中和元年五月初,也就是向杰亲自赶赴扬州的时候,薛洋在刺史府宣布刺史府内部机构正式重新编组,由于无法公开使用六部制度,索性直接将民政司升级为民政部,由严明领衔,下辖吏司、户司、礼司、工司、宗教司、刑司、农商司七个司一级机构,统筹处置舒州境内的所有民政事务。这七司的职权划分和以往的六部也有所不同,如原本归户司管辖的农工商三业被划分出来,由此可以极大提高工商两业的地位,使其有了直属部门领导。如此则户司的职责就变成了专职税收政策制定和收取,财政收入的核准和支出等,和后世常见的财政部职能贴合度越来越大。而七司之中兵司更是直接被薛洋剔除,直接成立了和民政部地位齐平的军政部,由袁袭负责。军政部分成三司,十三司提升一级,成为专职刺探的情报机构。后勤司职责不变,但是也开始逐渐细化,将原本庞大的机构组成划分成新兵处、军法处、兵备处和直属处。而最主要的作战司则由陆翊监管,实则由袁袭代为处置日常事务。
这样分组其实还有很大的问题,但是不论是薛洋还是严明和袁袭两人都觉得在舒州一隅之地倒也不用组建规模庞大的政务机构,以免开支过大,让原本就有压力的财政再次出现危险信号。不过新改组后的刺史府却更加的精炼,长期以来职权划分不清晰的现象得到极大地改观,秩序井然之后,各司也开始纷纷履行职责,在已经恢复平静的舒州把以前荒废的各项政事重新捡了起来。
舒州内部机构改组意味着新政留下的隐患已经逐步消弭,在薛洋为首的刺史府一连串的出手之下不仅仅民间的反对势力对一一击毁,就连原本占据着大量土地的佛道两界也在宗教司的约束之下逐渐纳入到正规,整个舒州迎来了一个和平发展的时期。大量的商贸往来和新进的家族豪门开始在这一波改革当中得到实惠,逐步崛起。而以徐兴夏为首的外来豪商则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舒州,从而导致了舒州的繁盛更胜从前。
舒州偏居一隅但是却日益繁盛,让外界更多的目光开始注意到这个大别山山脚长江沿岸的地方,也就有了更多人开始打这个地方的主意。
在向杰前往扬州不久,十三司就查明了释道信此前暗中联络的淮南节度使府的上线,但是得到消息的袁袭却很无奈的拿着情报找到了薛洋。
“这么说,这个吕用之也在打舒州的主意?所以扬州那边才对我驱逐林度视而不见,准备关键时刻摘桃子?”薛洋看着情报惊疑不定道:“释道信和关天印有没有交代是吕用之找到他们的还是他们主动找到吕用之的?”
袁袭知道薛洋的心思,如果是吕用之先找到关天印等人,那么自己再去找对方已经没有用处,舒州和扬州的节度使府的直接冲突已经不可避免,但是如果是反过来的那么说明吕用之对舒州没有过多的关注,纯粹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甚至从结果来看拿了钱财也未必帮人消灾。至少在释道信和关天印失去踪迹这么长时间,吕用之也没有派人前来。
袁袭苦笑道:“我会让十三司抓紧审问释道信的,但只怕是两边都有心思,所以才会一拍即合。主公,如果高骈真的追问主公罪责,我等是否应该提前商议对策?”
“追究罪责到不至于,高骈此时估计没这心思,他现在应该是满心都在想着如何应对黄巢从关中冲出之后唐皇即将的征召令呢。”薛洋摇了摇头道:“只是得罪了吕用之这个奸佞小人,只怕以后会被他算计了。传令向杰,让他见机行事吧,吕用之可用则利用之,不可用就不要白费心机。”
“只是他这条路走不通,就只有冒险走另外一条路了。”袁袭也是跟着叹息一声转头看了看西边沉吟不语。
“看样子军师已经想到了?”薛洋倒是没有那么悲观,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看了看自己这位巧思机变,几乎算得上是谋算无双的军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