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率领衙役,在前衙候着。”陈平对这位衙役说道,然后回头说道:“派遣一队番子看管他们,其余人随本官进入后衙,后衙内王骁将的家眷,仆役,不可放走一人。”
“是。”
众番子应声道,随即分作两队。大队人马跟随陈平进入后衙,进入后衙之后,陈平见后衙大堂内灯火亮着,便率少数番子前往大堂,其他番子则搜查整个后衙。
进入大堂。
陈平首先看到的是一张画像,画像上的人身穿尚书官服,面貌清秀,颇为高雅。这位是齐国开国后,第一任吏部尚书。
画像前一张茶几,两张椅子。左边椅子上坐着一人,这人也身穿尚书官服,与画中人如出一辙。
但此人容貌平平无奇,身材矮小瘦弱,只是一双眼睛炯炯有神。
天子有天子仪容,官有官体。这位王骁将官位很高,权势很重,声望很高,但是穿上这身官服,却仿佛是沐猴而冠,着实有些配不上。
正可见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相。
王骁将正在喝茶,见到陈平进来轻轻将茶盏放下,然后笑问道:“东厂有八大千户,你是何人?”
“回禀王尚书,下官乃是陈平。”纵使此人已经是阶下囚,但是陈平还是给了王骁将一点脸面,欠身说道。
“原来是“凶鬼”陈平。”王骁将点头说道,十分平静。
“不知张百公给老夫安排了什么罪名,要怎么审问老夫?”王骁将又问道。
“欺君罔上,无需审问,直接下达天牢,等候问斩。”陈平斩钉截铁道。
“原来如此。”王骁将听见这一番话,却仍然十分平静,从椅子上起身道,“那走吧。”
陈平也不由佩服,他在东厂为官多年,抓不过无数朝中大臣,江湖贼匪,但是死到临头,如王骁将此人的,真是极少,极少。
试问那一位显赫的大人物,见到东厂抓捕,不是屁滚尿流?
“请王尚书稍等。”陈平说道。
“为何?”王骁将问道。
“九千岁有令,将尚书家的家眷,仆役一并带走。”陈平冷酷道。
“老夫发妻早亡,没有续弦,也没有妾室,更没有子女。王家世代单传,老夫独苗苗一株,没有什么家眷亲人了。至于仆役,在前几天我就遣散他们离开了。”
王骁将笑道,从容不迫。
他身居高位,最近又与张百公闹的僵硬,又怎么会不知道要大祸临头?在此之前,他已经安排好了后事。
从容赴死罢了。
“原来如此。”陈平深深的望了一眼王骁将,由衷佩服。真是一位表里如一,响当当的大人物。
不久后,番子们也来禀报道:“报千户大人,后衙内空无一人。”
“收兵,带着王骁将前往天牢。”陈平下令道。
“是。”番子们应声道。
不久后,陈平便押送王骁将来到了天牢内。天牢是一个大的建筑群,在天牢外,尚有精兵把守,守卫森严。
真正的天牢则建在地下,阴冷潮湿。
天牢内有百余间牢房,平常的时候基本上是门可罗雀,极少有关押重犯。托了张百公的福,自从他掌权之后,天牢内就人来人往,今天送了一位要犯去法场问斩,明天又来了一位。
真是好不热闹。
在王骁将来的时候,这天牢内就有十余位要犯。
天牢内还有一班牢人守卫,不过说是守卫,其实就是打杂的,平常就是送饭,打扫什么的。
“陈春花可在?”陈平身为东厂千户,来过这天牢多次。与牢头陈春花颇熟,便唤道。
“我陈叔最近不上晚班,只要天牢内的事情,陈千户可让我来办。”牢人中一位青年走了出来,不卑不亢道。
青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身形修长仿若世家公子,头戴高顶纱帽,身上穿着公服,脚下是黑色布靴。
腰间还挎着一把柳叶刀。
这倒是奇了怪了。
这天牢内,怎么出现了这种有气质的人?
陈平不由多看了青年两眼,但没有多探究,便点头说道:“这位是前吏部尚书王骁将。你找个干净点的房间,他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他。”
就算是陈平这个外号凶鬼的狠毒男人,也会有佩服的人。王骁将就是他佩服的人,他没有能力改变王骁将的结局,但可以给王骁将临死前,留一些体面。
青年应了一声是,便带着王骁将进入天牢深处,而陈平则带着东厂番子走了。
“碰!”
天牢外沉重的大门,再一次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