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两个手下,抱着断了的胳膊,冲着柳辰点头哈腰的说了一顿好话,赶紧追着于老三的脚步离开。
没一会儿,三个人的背影就消失在视野里。
“没事儿吧?”柳辰转头冲着还站不起来的男人问。
男人一只胳膊勉强支起上半身,摇了摇头没说话,看柳辰的眼神满是警惕。他身边的小媳妇也是一脸的惊惧。
柳辰被俩人瞅的有点儿腻歪,对男人不耐烦的说:“没事儿领你媳妇赶紧走,趴这儿等着管饭呢!”
小媳妇一听这话,赶紧起身把自己男人搀起来。
见俩人这么就想走,柳辰忍不住又喊了一句:“驴!不要啦?!”
男人得了准许,这才一瘸一瘸的去牵驴。转身见媳妇不挪地方,反倒拿眼去扫死了半天的罗圈腿,赶紧使手拽了她一下。
柳辰心里纳闷,一看着胆子不大的女人,怎么对尸体感兴趣,就问了一句:“瞅啥呢?认识啊?”
“钱…还有俺的金货…都搁他身上呢。”小媳妇喏喏的回答。
二林子也不说话,走到罗圈腿的尸首边,在他身上摸搜了一番,把他身上藏着的铜子、银元还有金货都给翻了出来。
闷声问依然满脸戒备的男人:“都是你俩的?”
“啊!”不等男人答话,小媳妇赶紧点头。
等小两口畏畏缩缩的从二林子手里,接过失而复得的财货,这两人才知道是遇上好匪了。
那男人腿一软,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给柳辰猛地磕了好几个响头,小娘子自然也随着自家男人跪在一旁,流着泪嘴里说着感谢的话。
小媳妇还说他爹是县城的杨参议,回头一定会好好感谢几位救命的好汉。
柳辰用小拇指扣了扣耳朵,往一旁侧了侧身,心说这俩人还真是墨迹得很,赶紧摆了摆手说:“起来起来,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接着又指着地上的两具尸首,交代那五个轮班守山的弟兄:“赶紧把那俩玩意处理了!”
……
打劫的和被劫的都没影了,尸首也拖走了,柳辰这才和二林子一起回了山寨。
也就一个多时辰的功夫,小五爷废了六鼎山于老三两条胳膊的事儿,就在“一溜鞭”六十多号人里传开了。
柳二芒听手下绘声绘色的汇报完,干了碗酒,痛快的哈哈大笑,跟身边儿的几个老兄弟叨咕:“小五做事啊,可算是有点儿板眼了。”
“嗯,小五本事没得说,就是以前行事儿心太善。这回看啊,能立旗了。”
“哈哈,听说小五今天救的是县城里那个…啊,杨参议的闺女和姑爷,也算给咱绺子结了份善缘,不错,不错。”
“……”
几个老家伙夸柳辰夸个没完,陪在末坐儿的一黑大汉虽然脸上堆着笑,可视线背人的时候,却是一片阴弥。
大汉姓韩叫韩斌,“一溜鞭”当年开山立柜的时候,是韩、柳两姓一起牵的头,韩斌的老爹韩辫子是老大。
后来绺子被张大帅给收编了,韩辫子岁数大了拿钱回家做了富家翁。柳二芒有点文化,就成了正职营长。
不过柳二芒也应了,以后等他老了,位置会交给韩斌坐。他也老早就说过,老柳家现在就柳辰一根独苗,以后要读书,不再吃端大枪的饭了。
柳辰细皮嫩肉的,脑子也灵光,确实是个读书的材料,老韩家父子就信了。
韩辫子太平日子没过几天,一场急病死了以后,韩斌很快被提拔成营副,只等着柳二芒再老一老折腾不动了,好接营长的班儿。
谁成想九一八一场大乱,大伙从东北军又变回了“一溜鞭”。柳二芒这个大当家当的有滋有味,读完高中进了东北讲武堂的柳辰,也蹦跶的越来越欢。
他接班的事,仿佛所有人都给忘记了。
“人在矮檐下,老子先忍着,你们叔侄俩,千万别给老子翻身的机会!”韩斌心里发着狠,脸上堆着笑,拿起酒坛给柳二芒的酒碗满上。
几个人正唠着呢,柳辰从外面推门进来,见到屋里的景儿眉头一皱,不满的抱怨:“二叔,你怎么又喝上了?”
“唉~,就喝两口。”柳二芒灿灿的把手里的酒碗放下。
“你那血压多少,心里不能有点儿数吗?下回脑袋再迷糊,别跟我嘟囔!”柳辰说话的功夫,直接把桌上的酒坛子给收了。
“就两碗,就两碗,不多喝,嘿嘿。”柳二芒理亏,脸上陪着笑,正合计怎么对付过去呢,屋门再次被推开。
齐海打外面兴冲冲的进屋,张嘴就是一句:“大当家的,来活儿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