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之前……这世上,只开一种花,只结一种果。”
陈懿的声音带着如痴如醉的笑。
“这个世界是完美,而又纯粹的。”
“主广撒甘霖,哺育众生,人人能得以永生,万物生灵,皆可长寿……”
徐清焰皱了皱眉头。
主……指的便是那棵神树?
“只是后来,有人想要神树倾塌,想要倾覆这个世界。”教宗声音冷了下来,“于是主愤怒了,祂降下神罚,剥离了世间生灵长生的权力。如今,新世界的秩序,就要被重新树立了……”
听到这里,徐清焰已经猜到,陈懿要说的故事,大概是什么了。
另外一座已经倾塌的树界,就是影子盘踞缭绕的世界……南来城的枯枝也好,倒悬海黄金城的神木,都是从那里坠落而下。
关于那个世界的起源,虽然很想了解,但她更清楚,真相必定不是陈懿所说的那样!
所以,自己已没有继续听下去的必要。
“啪嗒!”
不等陈懿再度开口,她弹了个响指。
一缕炽烈火光,在教宗肩头跳出。
“啊——”
一道惨烈的哀嚎响起。
即便陈懿意志力再坚强,也难以在这直灼心魂的神火下无动于衷!
光与影本就对立,这般痛苦,比剥心还疼!
陈懿哀嚎声对准自己手臂,狠狠咬了下来,强行止住了所有声音,紧接着他闷声长笑起来,看起来疯癫至极。
“砰!”
徐清焰冷冷再打了一个弹指。
再是一团火光,在陈懿身上炸开!
火势轰的一声变大,将他浑身都蔓延,熊熊火光中,他成了一具燃烧扭曲的人形生灵,不可思议的是……在这般灼烧下,他竟然没有一刹破碎,还能支撑着走路,跌跌撞撞。
不可灭杀之生灵,能硬生生抗住灼烧的,这是第一人。
徐清焰神情不变,缓慢而又稳定地弹指。
“砰——”
“砰——”
“砰!”
一团又一团火光,在那道扭曲的,狰狞的,分辨不出真实面容的生灵身上炸裂开来,一蓬又一蓬血肉横飞而出,在掠出的那一刻便化为灰烬——
此刻落在女子眼中的景象,就是随着自己弹指动作,在漆黑长夜中,不断破碎,燃烧,而后迸溅的烟火。
如果忘掉这些飞溅而出的烟火灰烬,本是血肉。
那么这实在是一副很美的景象。
死去,复生。
复生,死去。
在无数次痛苦的折磨中,陈懿长啸,哀嚎,再到最后扭曲着怒吼——
最终,被焚灭一切。
没有意料中威力骇人的爆炸。
最后的寂灭,是在徐清焰再次弹指,却没有火光炸响之时发生的……那具枯败的人形轮廓身躯,早已被烧成焦炭,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完整血肉,即便是永堕之术,也无法修补这尽数破裂的肉身躯壳。
或许他早已死去,只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徐清焰不断引燃神火,不断以真龙皇座碾压,最终再也没了一丝一毫的反应——
“你看,‘神’赐予你的,也不过如此。”
徐清焰蹲下身子,对着老朋友的尸体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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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开口,“神要救这世界,却没有救你。”
因为你,已无药可救。
说完这些话,她缓缓起身来到玄镜面前,伸出一只手,按在小姑娘额首位置。
徐清焰眼神闪过三分犹豫,纠结。
如果自己以神魂之术,冲击玄镜魂海,洗涤玄镜记忆……想要确保对方彻底改变立场,可能需要将她先前的记忆,全都洗去——
这十多年来的记忆,将会变成空白。
她不会信奉影子,同样的,也不会认识谷霜。
徐清焰回想着天都夜宴,自己初见玄镜之时,那个大大咧咧,笑颜常开的小姑娘,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她和现在的玄镜,联系到一起。
或许自己没有资格决定一个人的人生。
或许……她可以选择让眼前的悲剧,不再上演。
徐清焰轻轻吸了一口气。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背负着血海仇恨的人生,会成为什么样子?有时候忘却过往,变得单纯,未必是一件坏事。
“嗡——”
一缕柔和的神力,掠入玄镜神海之中。
女子轻轻闷哼一声,额头渗出冷汗,挑起的眉尖缓缓放下,神情松弛下来,就此沉沉睡去。
徐清焰来到木架之前,她以神魂之术,温柔侵入每个人的魂海,短暂抹去了光明密会几人来到西岭时的记忆……
已经有人,背负了应有的罪名,就此死去。
就让仇恨,到此为止吧。
做完所有的一切,她长长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抬起头,长夜轰鸣。
那些铺天盖地落下的红雨,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她不再犹豫,坐上皇座,就此掠上高空。
掠上高空的,不止一道身影。
大隋四境,不时有飞剑剑光拔地而起,他们都是行走山野之间的散修,声势浩大的两界之战,使得大隋大部分高端战力北上讨伐……但仍有一部分修为不俗的大修行者,留驻在大隋境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