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就像人一样,总会有自己的极限,到达了便再无路可走。”安赐道,“只是我的那一刻,还没有到来罢了。”
“您……”叶心看向安赐,“也有极限?”
“当然,每个人都会是这样。”安赐笑道。
“那您有没有……”叶心犹豫了一下,却还是吐出了这句话,“您有没有遇见过比您更厉害的人?”
安赐笑笑,把手按在叶心的肩头,低头看了看叶心,“目前,还没有。”
他搂着叶心走到栏杆的尽头,俯在她耳边,轻轻地启齿道:“我要你把这场戏做足,到最后,我们会是最大的赢家。”
三天后。
安赐正坐在铜镜前梳理着长发,铃却推门而入。她急匆匆地来到安赐身边,低声道:“大哥,他们来了。”
安赐拿梳子的手微微顿了一下,却没有停止。他看了看铜镜中的铃,道:“请他们进来。”
“是,大哥。”铃垂首道,转身要离开。
“等等。”安赐低头,缓缓把金簪别在脑后,“李暮是很狡诈的人,不能露出任何破绽。记住,叶心的命,全在你们手里。”
“您放心,我们不会让她出事的。”铃深鞠一躬,退出了房间。
“李暮,”安赐靠在椅背上,侧过头看着挂在墙角的黑色盛装,“我等你很久了。”
近百人的车队在红漆的小楼前缓缓停下,看样子是一群远道的商人。这些人的鼻梁挺拔,眼瞳或蓝或碧,是典型的突厥人样貌,他们周身上下全是风尘,骑乘的骏马打着响鼻,低头啃食地上的嫩草。
马车上放着一个又一个的实木箱,这时正有人把它们从车上搬下来。这些箱子看上去很沉,里面似乎装满了金银珠宝。
但这片山中,显然不是真正的商人该来的地方。
李暮缓缓地翻身下马,有随从跑上前搀扶。她双脚踏在草地上,扫视了一眼周围,只见薄雾中赤色的小楼矗立,楼下的大门敞开着,却不见一个人影。
李暮最近的状态很差,接连的突发变故几乎让她整个人都疯掉,尤其是发生在叶心身上的事,根本令她寝食难安。她尝试着用妆容掩饰自己的面容,却依然遮蔽不了眼神中的憔悴。
“就是这里?”李暮看着前方红漆的小楼,驻足道。
“回将军,是这里了。”跟随李暮的青衣护卫答道。
“阿史那木!”李暮喊道,扭回头看向车队的后方,“阿史那木人呢!”她指了指几名正在搬运木箱的奚朝战士,“你们几个,去,把阿史那木给我找来。”
黑塔般的男人摇摇晃晃从不远处的密林中走出,正在系着裤带,嘴里骂骂咧咧不知说的是什么。几名战士在身后紧跟着他,他猛地转身,右边的袖子空荡荡的摆动,他怒目圆睁,挥了挥左手的拳头,吓得那些战士纷纷后退。
“阿史那木,你来。”李暮冲着阿史那木招了招手。
阿史那木瞥了那些战士一眼,迈开大步走到李暮身后,他的声音沉重而嘶哑,“你找我甚么事?”
李暮扬脸看了看面前这个高她一头的魁梧男人,笑了笑,道:“阿史那木,你不是想找回你的姐姐么。现在机会来了,一会我们要见的那个人,他知晓璐的下落。”
“真的?”阿史那木双目放光,迈步想上前,“他在哪?我去找他!”
“慢着。”李暮一把拦住阿史那木,凑到他的耳边,低声道:“现在还不可。”
“为甚么?”阿史那木瞪眼看着李暮。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李暮阴冷地笑,“他叫安赐,是淌着孔雀血的异种。你上去,未必能打败他。”
“我阿史那木何曾败阵于人!”阿史那木左拳攥得咯吱吱直响,他一把拨开李暮,冲着小楼高喊道:“安赐,你个孬种,出来,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