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几十位书吏就拿着印泥,让百姓们在状纸上摁上手印。
一千余的百姓,还有后面陆陆续续赶来的,瞬间就摁下了数百的红手印,瞅眼望去简直触目惊心。
看到这一幕的何瑾,就彻底慌了神儿,跳着脚大叫道:“你,你们这些刁民,总想着害本官!不能摁,千万不能摁啊摁了之后,我就没法接着演了啊!”
刘祥本来还趾高气扬地看着何瑾,忽然听到最后一句话,不由有些疑惑:“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不能摁啊,这么精彩的大戏,中间还有知府大人您配合打转折,实在太引人入胜了。这么快结束,就不好玩了啊”
何瑾这时看起来幽怨极了,但眼见木已成舟,随即就无奈地放弃了伪装,忍不住嘿嘿一笑道:“刘大人你看啊,这先是盐商掀起百姓哗变,继而又是您秉公直断的,然后再拿到朝堂弹劾”
“一切下来全都辣么合情合理,搞得就跟你同那些盐商没勾结一样。而且还能堂堂正正地铲除我这么一个贪官,多符合百姓们喜闻乐见的戏文剧情啊。”
这话一出口,刘祥当即勃然作色,对着手下吩咐道:“来人啊,给本官锁了这害民的狗官。死到临头,竟还敢如此血口喷人,诬陷忠良,真是不知所谓!”
然而,面对那些如狼似虎拿着锁具的民壮,何瑾却一点都不慌,反而还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首先呢,刘大人是行政体系,我盐司这里是单独的经济体系,两者可互不统属。另外,你虽是正四品,可我也是从四品啊,啥时候有资格能锁我了?”
这时民壮也来到了他跟前儿,正要动手。
但何瑾就一伸手指了指远处,道:“瞅好了啊,要是这锁具真安我脖子上,你被万箭穿心射成了刺猬,可别怪没提醒过你。”
那公人当然不敢将何瑾的话当放屁,当时就回头一看,瞬间冷汗直冒:原来不止什么时候,更远处那里赶来了一大队的卫兵。
这些卫兵可不是手持长枪、头戴红毡笠、身穿青直身、白袜黑鞋的普通兵丁,而是身穿鸳鸯战袍、头戴武牟、脚蹬皮靴的都司甲兵。手中除却长矛、刀盾等制式武器外,还有弓弩、火铳这些精良的远程兵器。
这些人犹如一条红龙,气势汹汹从两路包抄而来,彻底将盐司衙门的大街,围得水泄不通。
当前领队的那人看起来十分年轻,全副武装,还有两名百总跨骑着战马,负责手下驱散拦路的兵丁百姓。
三人来到何瑾面前翻身下马,领头的那年轻人就笑嘻嘻地问道:“叔父,侄儿来的还算及时吧?”
何瑾就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敷衍道:“嗯,还凑合吧,比另一位侄子来的早那么一点点。”
然后,张仑就得意一笑,对着何瑾言道:“是叔父派了两位好帮手,这跟着叔父的刘火儿和陈明达,当个百总都屈才了,以后侄儿还会提拔。”
话音落下,何瑾还没表示,就见这些甲兵当中,也开始出现了骚动。
终于等又一批人费劲挤到大门前时,身穿着由云锦中的妆花罗、妆花纱、妆花绢制成的飞鱼服,佩绣春刀的李承祐,上来开口抱怨道:“叔父,下次有这等事儿,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弄得侄儿着急忙慌的。”
“忙慌个狗屁。”
何瑾就有些鄙夷了,道:“三天前百姓开始情愿,就让王英通知你开始准备了。你们锦衣卫啊真不复太祖成祖时候儿干脆利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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