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些年刘家一直不涨租子,虽然让刘四根恨得牙直咬,村子里还有一些人是领情的。
刘四根也是村子里一个田地大户,虽不及刘昌郝与小叔两家加在一起的田地多,有许多是近田与半水田,但他心比较黑,不仅想涨租子,包括他家的那口井。
村子里的洗抹还是用大方塘或黑水河的水,离黑水河远的也可以挖一个小池塘,但因为水土破坏严重,大多数时候水质浑浊不堪,所以会去各个井户打一些吃的水。都是乡里乡亲的,也没法拒绝,偏偏刘四根家就不许,诸如种种。
可这在农村,还是偏远的农村,往往比的不是仁义而是拳头,刘四根不但自己块头大,他还有四个儿子,块头都不小,还有一个哥哥,哥哥也有两个儿子,又很不要脸的将十几岁的女儿嫁给县城五十多岁的曹录事做了后妻,在县级别录事是仅次于押司的胥吏,有不小的权利。
有钱有拳头,县里面也有人,为人阴险有手段,还是里正,村子里的人都不敢得罪他。
刘昌郝也有底牌,“家传宝”只有刘四爷爷、梁三元父子与母亲知道,刘昌郝一直戒告他们不要说出来。刘四根包括村子里的人都认为刘昌郝会迎娶李小娘子,李大官人出面摆平的,刘四根在不占理的情况下,敢不敢与李阔海的“准女婿”打官司?
“小子,汝等着。”刘四根气呼呼地带着扁担与筐子走了。
刘昌郝笑了笑。
狐假虎威终有揭破的时候,不过若没意外,过几天就不必害怕这一家子。
刘昌郝开始看地看庄稼,地是指土质,看庄稼还是为了进一步确认土质。
先是稻子,昨晚他看了好一会关于种植方面的资料,这种稻子可能不是水稻,而是旱粳稻,味道不错,可是产量很低。
但只要沾到稻子产量再低也比粟豆要强,并且与后来不一样,宋朝南方的米价不高,东南产米地一斗米往往只有三四十文钱,苏东坡流放的黄州一斗米仅二十文钱,可到了北方往往都是七八十文钱,比面、粟米与豆子还要贵。
稻子皆种在半水田里,半水田肥沃,一般是种两季,接冬小麦、冬大麦后插稻秧,也就是到了四月末才开始插秧,所以受损不严重。刘昌郝迅速在心里默算了一下,普通旱地种粟、豆,一亩毛收入只有三百文,将税赋种子杂七杂八扣掉,余下的不过百文。但半水田两季毛收入能达到一贯钱。
“难怪当年祖母挖塘整个村子都讥笑……”
刘昌郝伏下身体,抓了一把泥土团在手中,砂土这样一团轻轻一碰就会散掉,砂壤土得稍用力碰才会散掉,壤土一般性触碰不会散掉,粉壤土干时成块易碎、湿时能团成可塑胶泥但不能捻成条,粘壤土能捻成条,粘土干时坚硬,湿时有粘性能捻成长条。
种植业最关键的就是水、土质与气候,然后是种子、播种、施肥、除虫除病、灌溉等管理。土质是极其重要的,刘昌郝试了试,应当还属于砂壤土,种庄稼一般来说壤土是最好的,砂壤土沾着壤却不算是好土质。不过这里的砂粒比例比较低,依然能算是上好的土壤,也容易将它彻底改良成真正的壤土,但谈到科学的改良土壤,对刘梁村村民来说,太过勉为其难。
临近桑园,土质变得更好。
除了桉树等少数树外,大多数树,只要成林,就会自然地改良土质,加上刘昌郝祖母不断地灌溉,覆淤泥,施肥,则是进一步地改良。
“幸好手机上存了一些资料。”
“哥哥。”
刘昌郝抬头看到了苗苗在前面喊他,桑树上还挂着一些乌紫的桑椹,有一些大孩子爬到树上摘桑椹,苗苗与另外几个小孩子站在树下眼巴巴地看着。
“汝不能乱跑啊。”刘昌郝走过去说,别的不怕,就怕这条小河,别看河不宽,但河水比较急,特别是汛期,这条小河已经淹死了好几个孩子。苗苗没有下河游泳,也不会游泳,可是从那座木桥上走过来,桥又不宽,这些皮孩子半懂不懂的,若是有一个闪失那就危险了。他走过去摘了许多桑椹下来,分给了这几个树下的小孩子,一边分一边戒嘱,不仅是说给苗苗听的,也是说给这些孩子听的。
但是人家的孩子,农村人忌讳又多,刘昌郝只是说一说,然后将苗苗抱走,一边走一边摘桑椹给她吃,它可是一个好东西,补肚益肾,比许多水果营养价值还要高得多。刘昌郝又看着这些桑树,不由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