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早之前,什么时候开始,她时不时会露出一副拒人千里的疏离感。
霆霓移向她挂彩的对手,皮外伤,伤势明显轻多的白驹,似是而非的调侃:“看来你相当重视这笔生意。”
与他无关吧,当事的两人没有搭嘴。倒是霆霓把承诺看守获月宫的职责丢得有点远了吧,这里是离获月宫有点距离的雪月宫。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冷冷地问,听说这里雪景迷人,他最好只是来观景的。
话一出,不单是人类小孩,白驹和天帚也不约而同对霆霓露出不敢苟同的嫌弃神情。
虽然没什么好介意的,他的出现似乎不太受欢迎。
气氛尴尬了两秒。
“你们两个走吧。”她扭过头给身后的两人下指示。
“去哪里?”
她顾若罔闻,冷漠的双眸越过他,焦点不知落在何方。
霆霓欲截住两人问清楚事由,她才一步阻挡去路,两人趁机离开,天帚多看了霆霓一眼,转身没入黑暗。
了不起的人类小孩,才多少天,连回答他的话的人都没了,还有那强烈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确定两人远离,见霆霓没有追上去的念头,她才把路让出来,强忍下不适,故作镇定的嬉笑道:“霆霓一点没变啊,什么时候都不忘碍事,说吧,你把这里的殿卫弄哪里去了?”
“他走开了。”
“这是诬蔑殿卫擅离职守,霆霓殿下话最好不要随口乱说。”
不要让她猜到了,这里总共有十二座宫殿,而获月宫和雪月宫之间的跨度是最大的,他很厉害,两天内把半个六号楼走遍,在她见到殿卫之前出来搅局。
还是说,他直接就奔着这里来?怎么会知道她会找上这里?还把殿卫支开,原因只有一个,果真隐瞒了什么!
不被她莫名的敌意影响,他如常冷漠里夹着怨言的提出质疑。
“你跑这里来又要干什么见不得光的勾当?”霆霓一双鹰眼扫落,是有点不对劲,她很焦躁,左手一直扶着右肩,似乎压抑着什么,脸色渐渐苍白,和白驹的对决受了伤?
开局,他也看了,干的不错,人类嘛,虽则速度、体能,各方面不及白驹,巫女的眼睛能看见皿之璧力量的流动,她还小,说不上身经百战,但和异族打交道算是老手了,她知道怎么利用这一破绽避开白驹的攻击。
“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她低下头,解开手上的绷带,“你最好不要出现在这里,我说的是整个洞道。”
包扎并不是全为了保护或是固定伤口,霆霓见识过她的愈伤能力,在他面前也没必要多此一举掩饰——红肿早已消退,连开裂的骨头都能愈合。
她强装冷静掩饰失神,还让天帚和白驹离开,离开要去哪里,找什么东西?
撇开白驹,他们之间……之间,少了什么?
“云翳怎么了?”
好不容易筑起的冷漠却给霆霓的一问推塌。
她顿时退到远远,神色慌张,带着防备盯着霆霓。
又是这种强烈的疏离感,人类小孩是哪里出问题了?此前说了,人类和魔族之间并没有互信的基础,魔族看人类看的是食物是蝼蚁,而人类怎么看,他不知道,但这一路下来,就没有一段和缓的印象能修补彼此关系的?
玥久久才挤出一句话:“……你说的是哪个?”
她的表情好像在防备小偷一样,好像他会夺走她什么似的。
“什么哪个?云翳去哪里了?”霆霓一时被逼急,伸手欲拉着她。
不料,却被她像甩开脏东西一样,奋力甩开。
“不要碰我!”头好痛。
她一度以为是云翳公主的原因,所以对她有了看法,料不到是在云翳对她挥下大刀的时候,不,是初次见到霆霓的时候,她的思维已经被禁锢。
是谁呢?为何要这么做?
“你怎么了?”
他前行一步近她,像磁石同极的两头,吓得她退得更远。
“不要靠近我!”她终于装不住,露出痛苦的神情,五官顿拧成一团。
“我身上有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是造成她怪异举动,甚至是痛苦的原因,霆霓停下并环视身周。
他不知道吗?
是真的不知,还是……她不管,因为有一点是肯定的,这里面有一个人一定毫不知情。
她极其讨厌这样,被人操控的感觉。她的手慢慢抬起,张开的五指露出泛白的关节直怼向霆霓。
这姿势,手的动作,她想干什么?
越来越靠近的指尖,它仿佛释放着邪恶的瘴气,有着迷惑心智的魔力,这似曾相识的既视感,让霆霓本能抗拒,可陷入恐慌的身体却移动不开。
霆霓就要咬紧牙关,突然,尖锐的锋芒变成柔软的触感在他胸前轻轻划落。
玥晕厥过去。
霆霓盯着她,直至听到均匀的呼吸声才蹲下去观察她。
睡着了?真的是睡着了?
他是不想挪动人类小孩的了。
能由着她在这里睡吗?反正丛林的野兽把她叼走了会给她一个温暖的窝的。
看着徐徐飘落的冰晶,坐在洞口良久,他终于抵受不住良心的责备,抱起已经冷得缩成一团依旧不愿意醒来的人类小孩走进丛林。
雪月宫的温度是稍低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