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法子,还真是闻所未闻!”
“指纹法若是流传开来,天下将无冤案也!”
围观百姓们惊叹不已,有人突然回忆起日常生活中似乎确实见过指纹印在瓷器等物品上过,都不由自主的点头。
黄培脸色越来越难看,但他心中还是不愿相信杜若,心说:‘此指纹法极其简单,若是真的,那古代圣人们早就发现了,先贤圣人们岂会不如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堂中,杜若已经开始提取砚台上的指纹,他像后世给小学生上实验课的老师一样,神态自若,娓娓道来:“刚才那块羊脂玉佩表面润滑,最易存留指纹,但也因为其表面太过细腻,所以只能用烟熏之法提取指纹;而这块砚台,表面相对粗糙,我们就可以用细墨粉‘洗’出上面的指纹。”
简易提取指纹最好的材料其实是石墨粉,杜若记得自己前世上小学时,每次削铅笔后,刮掉的“铅笔芯粉”偶尔不小心用手蹭到,就有可能在作业本上蹭出指纹痕迹来。
但这个时代石墨制品不多,他便用干墨粉代替,只要研磨的足够细腻,效果也是差不多的。
“因材施法,不拘一格,小公子真乃能人也!”
“何止如此,发现指纹法,小公子当得起神人之谓!”
围观百姓们对杜若交口称赞,公堂上主簿推官和一众衙役们也都对杜若肃然起敬,他们乃是业内人士,最知道这个指纹法公开后对于整个大宋刑狱意义有多么重大。
‘之前居然以为小公子是纨绔,真是该死!’赵都头心中懊悔不已,他现在对杜若的敬仰已经到了为尊者讳的地步。
“好,现在两样东西上的指纹都已经拓印完毕,请带人上前验证。”
杜若将两张拓印纸铺在案板上,堂下百姓们突然紧张了起来,虽然心中已经信服了七八分,但指纹法是否是真的,还需要这最后的验证。
“黄通判,李主簿……”
杜守义说完,黄培率先撸袖子大步走到杜若面前,斜眼道:“你的戏法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说完,用食指按下印泥,在拓印旁边的白纸上按下了自己的指纹。
按完,就要拿着自己的玉佩离开。
杜若笑着拦住了他:“等等!黄通判,玉佩你还不能拿走,现在这是证物,要封存,结案后才能还给你。”
“此为正理。”
杜守义适时的配合杜若,黄培冷冷看了杜若一眼,便收回手,要离开。
“等等!”
杜若又贱兮兮叫住了他,黄培尴尬顿身,压抑怒火问:“你还想干什么?”
“你的这块玉佩上有三个手指的指纹,分别是食指、大拇指和中指,要全部按的。”
“你刚才不说?”
杜若扬了扬嘴角,挑衅的看了看面前的死胖子,一脸“我刚才故意不说的,你TM来打我呀?”的纨绔表情。
“哼!”
黄培气的脸红,但还是乖乖按下了指纹。
“还有什么没说的吗?”
杜若却不理他,直接对他身后丫鬟道:“下一个。”
黄培气的七窍生烟,在场众人都看到他脸色,无不窃笑,心说小公子虽然大才,但还是带着一股少年心性,好不可爱!
丫鬟和主簿那边的几人一一按下了指纹,照例应该是先呈给主官杜守义查验,再给判官黄培查验,最后再对围观百姓公示。
“嗯,不错,拓印的指纹虽有多余,但受验的这几人指纹都在,足以证明此法可用!”
拓印的指纹有些模糊,但还是能分辨,杜守义仔细查验后,松了口气,他之前只是听杜若口述,外加临时在茶杯上演示,虽相信了,但心中总是有些担忧的,此刻证据在前,他彻底安心。
围观百姓们也都更加期待起来。
接下来,指纹对比传到黄培面前,黄培脸色阴的几乎要滴水,心中几乎绝望,他了解杜守义,就算杜若是他儿子,若是证据不对,他也不会乱说的。
黄培心中充满挫败感,几乎不忍再看指纹对比,但他还是仔细瞅了一眼,这一瞅,他阴郁的脸,顿时灿烂起来。
“岂有此理!”
黄培猛一拍桌,指着托盘大声咆哮道:“这上面指纹对比完全不同,当本官是瞎子吗?杜大人,铁证如山,这指纹明明完全不一样,你却说一样,是何居心?”
他又凌厉看向杜若:“你的戏法,不灵了!”
听黄培突然义正言辞的咆哮,堂下百姓们纷纷惊疑,议论起来,而杜守义和杜若依然面不改色。
“还故作姿态?”
黄培看了看两人,冷笑不已,旋即传令衙役:“来啊,公示给堂下百姓看看,教所有人看看,这些指纹哪里相同了?”
刚才已经在杜守义身后瞄了一眼的赵都头亲自过去拿起拓印纸和对比指纹,高高捏起,对堂下百姓们公示起来,还贴心的翻转了较为清晰的按压指纹的纸面。
百姓们个个踮脚伸首,非常仔细的检验了两份指纹,检验后,无不微微点头,露出心悦诚服之色。
“谁说不一样的?明明就一样!”
上面,黄培听百姓这么说,顿时慌了神。
“你们,你们没发现指纹不对?”
众人齐刷刷看向黄培,眼神里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鄙夷。
“黄通判,你是制杖吗?这是拓印,你得反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