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枚拱手还礼。
几人一同进入了楼上的雅间。
朱酌使了个眼色,一众伙计上了菜肴后便迅速地退了出去,雅间内只剩下了朱酌、左引源、魏辅苏与冯枚四人。
气氛很诡谲。
朱酌自顾自地喝着酒,时不时地看看众人;魏辅苏把拐杖横在双膝之上,自己则闭目休息;左引源正襟危坐,端详着自己面前的佳肴。
冯枚则把目光投向了朱酌。
朱酌瞧了瞧众人没有开口的意思,不得已地当先开口道:“诸位,还不动筷么?”众人对视了一眼,魏辅苏道:“自斟,这几日的京察,你们东林党人可是大显身手啊。”
朱酌微微一笑,道:“京察京察,重点在一个‘察’字。”魏辅苏双眼紧紧地盯着朱酌,声音微顿,接着说道:“商税整顿势在必行,自斟的东林党作为江南大党,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朱酌眉头一挑,已是将手中的酒盏放下了,道:“既然说到了商税整顿,咱们就不要打哑谜了。老夫自然是要全力以赴,只是不知君泫和散秋有没有这般魄力?”
冯枚与左引源对视了一眼,由左引源开口道:“太傅,据下官所知,首辅大人进行商税整顿的第一步是杭江,与下官并无太大关系。”朱酌神色轻松,脸上依然挂着和蔼可亲的笑容:“杭江整顿完成后,君泫难道还能独善其身么?京杭运河的情况可不比杭江好啊。”
话音刚落,左引源面色不免一变。冯枚举起了酒盏,笑道:“但下官相信太傅,您不会让首辅大人顺利对杭江漕运进行整顿。”
朱酌闻言深深地望了冯枚一眼,笑容依旧灿烂:“老夫麾下的势力可没有荆、齐二党大,杭江漕运的事,还是让魏学士操心吧。”魏辅苏云淡风轻,道:“太傅无非是想让我等支持你重建东林书院吧?”
朱酌笑容一凝,道:“魏学士当真是国士无双,老夫真不知说些什么好。”魏辅苏“呵呵”地笑了几声,道:“重修东林书院,也不是不行,不过——太傅要进行交换。”
言外之意,魏辅苏需要朱酌在京察中退让,将因京察而下台的诸多荆党官员重新扶起,可朱酌也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闻言,朱酌脸上重新浮现了笑容,道:“魏学士,此事你不应来寻老夫。”魏辅苏眉头一皱,细细思索之下已是明白了朱酌的意思。冯枚的党人肖岫正任吏部文选司郎中、柳繁欢则任吏部考功司员外郎,京察里一众“落马”的官员当然要由这二位来重新扶起。
想着,魏辅苏已是向冯枚露出了微笑,道:“散秋啊,之前你因御史王琛一事与我荆党有了些许摩擦,这都是误会,你意下如何?”
言谈之中,魏辅苏已经透露出将冯枚之前借王琛坑害荆党一事轻轻放过的意思,而冯枚则要投桃报李,帮助荆党落马官员归位。
冯枚垂首略一思索,已是笑着开口道:“这是自然,不过应天知府胡崖实在是难堪大用,而应天府主簿赵群山则是勤恳之人,下官……”冯枚的话没有说完,魏辅苏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无非是坐地起价。
冯枚向魏辅苏讨要应天府,魏辅苏思索了片刻,道:“赵群山之名,老夫亦有耳闻,确实是一位兢兢业业的好官。”冯枚心中大石落地,拱手道:“相信赵群山会感激学士这般评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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