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存人在。”
“剑断——人亡!”
……
……
“断……断了……?”
清平皇帝望着断剑,满眼地惊愕与难以置信。黑衣人与头颅大笑了半晌,方才止住了笑声。“陛下,请回吧。”黑衣人指了指龙椅,笑道。
清平皇帝反而大步上前,一脚便踹向了大鼎。大鼎随即翻倒,沸水流出,头颅也被冲倒于地。“乘风!”头颅喊了一声,一骨碌滚向了晕倒在一旁的盛思涟。
待头颅撞了撞盛思涟的脑门,盛思涟这才悠悠转醒。“盼期……?”盛思涟试探着叫了一声。头颅不知怎么就跳上了盛思涟的膝头,道:“乘风,我回来了。”
“住口!妖孽!看朕不杀了你?!”清平皇帝大喝一声。头颅嫣然笑道:“好啊,请父皇动手吧。”盛思涟将头颅护在身后,道:“不!不要!”
正在此时,盛思涟只觉得自己手中的头颅剧烈颤抖了起来,便低头看去。只见头颅望着一个方向,瑟瑟发抖。盛思涟急忙看向那个方向,只见刘嶂正举着烟斗,眯眼看向这边。
“今日有我盛端在!你们谁都别想动他!”盛思涟高声喊道。清平皇帝冷笑道:“二十年前,你就护着他;二十年后,就这么个人不人鬼不鬼的玩意儿,你还要护着他?”
“盛端,你是不是魔怔了?”
清平皇帝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朕也把话搁这儿。二十年前,你护不住他;二十年后,你依然护不住他。”
盛思涟将披散头发的头颅抱在了怀中,道:“你可以试试。”忽然间,黑衣人冷笑道:“陛下,今日我来,并不是为了二殿下的事。”
清平皇帝眉头一跳,道:“那你是为了谁?”黑衣人缓缓取下了面具。“洪三东?!”清平皇帝惊愕地叫道。
洪三东微微一笑,哑着嗓子道:“我吞炭毁嗓,便是要见你这昏君一面。”清平皇帝缓缓坐回到了龙椅上,道:“你……有话就说吧。”
“来人!给本宫拿下他!”安沛泽不知清平皇帝为何忽然间放弃了捉拿,便起身喊道。“住口!”洪三东伸手一甩,一支锋利的飞镖便直直插向安沛泽。
安沛泽惶恐间不知闪避,正在此时,冯枚飞身一挡,飞镖便狠狠地嵌入了冯枚的心口。“冯卿?!”安沛泽惊呼一声,接住了倒下的冯枚。冯枚接连数口鲜血涌出,很快便闭上了双眼。
“冯……冯……?”
盛思涟怀中的头颅思虑良久,疑惑道:“他是谁?”盛思涟将头颅举起,拢了拢长发,温声道:“他是冯胜昔的儿子。”头颅扎进了盛思涟怀中,低声问道:“是冯詹事的儿子?乘风,冯詹事怎么样了?”
“洪三东,朕在此,你有什么话直说。”清平皇帝眼睛一眯,道。洪三东微微一笑,道:“草民来此,是为了给一人讨回公道。”清平皇帝手一抬,道:“何人?”
“原永州刺史,袁平泰!”
清平皇帝闻言冷笑道:“公道?你这样的刁民也有颜面说公道二字?”洪三东笑道:“袁大人是少见的好官,在他殉国后,朝廷难道不应该加以封赏么?”
清平皇帝掸了掸袖子,道:“无能的蠢材,不值得朕为他做什么。”洪三东眸色一暗,道:“陛下,袁大人为永州……”
“说说你是怎么找到那畜生的头颅的,”清平皇帝一挥手,打断了洪三东的话,“朕记得,当时把他分尸了吧?”
盛思涟闻言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说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他可是你的儿子啊!”清平皇帝冷哼一声,道:“没什么不可能的,首级镇于权抄山下,四肢分别押于碧落、清幡、魄无、啸徽四山之下,身躯则沉于东海之底。”
“你是如何知晓的?”清平皇帝饶有兴致地望向洪三东,微笑着问道。清平皇帝每说一句,盛思涟的面色便苍白一分。
“虎毒尚且不食子!昏君……我……我要杀了你!”盛思涟状若癫狂地扑上前去。清平皇帝飞起一脚,径直将盛思涟踹回了原处,盛思涟腹部遭到重创,顿时是一口鲜血涌出。
“乘风!乘风!”头颅担忧地注视着盛思涟,本能地想用手拭去盛思涟嘴边的血迹,可惜自己只剩了头颅。洪三东躬身道:“看来,陛下是不打算满足草民的愿望了?”
清平皇帝随手拿出了一方手帕,冷笑道:“你在做梦。”洪三东嘴角微勾,道:“那草民不得不说一句了——在坐各位,今日都要去给袁大人殉葬。”
“先从你开始吧。”洪三东目光温和地看向愈王安沛泉。清平皇帝轻咳一声,道:“皇子何罪之有?”洪三东冷笑道:“陛下,袁刺史何罪之有?他死后,尸体被随意地抛弃在了荒野,要不是草民,他恐怕就会葬身人腹了。”
“人腹?你们还吃人?”清平皇帝扯了扯嘴角,问道。洪三东面带笑意,道:“草民是永州人,永州人——什么都敢吃。”
“呵呵,”清平皇帝冷笑了起来,“呵呵呵呵呵呵……有意思。”洪三东缓缓伸出右手,放在了安沛泉的头上。待解开了他头上的发髻,洪三东有如慈母般抚摸着安沛泉柔顺的长发,道:“陛下,我真替你感到可悲。”
“二十年来,连自己杀错了人都不知道。”
清平皇帝眉头一缩,道:“你在胡说什么?!”洪三东又怜惜着捏了捏安沛泉的脸颊,使得安沛泉脸颊蒸上了一片绯红,宛如被调戏了的良家女子。
“你——杀的是自己的儿子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