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滁摇了摇头,道:“孟将军和我不是一路,押送散秋的话——恐怕还要延后。”刘嶂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道:“老夫本来还是想于路上照拂一番。罢了,这定是散秋的劫数啊!”
忽然间,刘嶂又问柳滁道:“西涧,你说你不知道散秋发生了什么事,但你为何又知道孟呈会来呢?”柳滁闻言一怔,依然面色不变,道:“没什么,走吧。”
刘嶂冷笑几声,与柳滁一同向大帐走去。路上经过死囚牢。冯枚裹着层薄被,正于寒风中瑟瑟发抖。“唉……”柳滁长叹一声,转身离去。刘嶂缓缓靠近冯枚,低声道:“路上小心些……”
大雪纷飞、寒风呼啸,也不知道冯枚听没听见。
交待了一番军中事务,刘嶂便踏上了归途。
……
……
“以您之见,这冯卿,救是不救?”安沛泽赤着脚,站立于一层厚厚的西域进贡毛毯之上,望着朱酌问道。
朱酌靠着一旁树立的火齐屏风,闻言思索了片刻,开口道:“救是要救的,不过——怎么救?”安沛泽掸了掸紫貂皮滚边的长袍,道:“总不能直接上书吧?”
朱酌将手炉放在了一旁,道:“直接上书的话,结果应该会适得其反。陛下已经颁发了明旨,命孟呈押送散秋回京。如果这时候上书,陛下定会艴然而拒。”
安沛泽笑了笑,坐回到了藤椅之上,道:“看来不能由本宫出面了?”朱酌颔首道:“不错,太子殿下不可出面。”
“关延明乞了骸骨,朝中的人脉还在么?”朱酌捻着胡须问道。安沛泽套上了鞋袜,道:“当然还在,以满末忙为首。”朱酌欣然道:“那就好,他们对散秋感觉如何?”
安沛泽摇了摇头,道:“此事本宫不知。”朱酌拿起了手炉,道:“那就派一个我们的人,去接触接触。”
“这样一来,时间未免有些长。”安沛泽解开了发带,摸着自己的长发说道。朱酌笑了笑,道:“如今初春将至,芽蘖将发,散秋不会有大事的。”
安沛泽眄视了朱酌一眼,道:“先生不要忘了,那孟呈与冯卿可是有着杀父之仇。”朱酌双瞳一缩,随即恢复了正常,道:“孟呈对散秋虽然是有所怭怭,但……但……”
良久,朱酌道:“孟呈为人一向欺软怕硬,恐怕散秋确实是如遇魔头!孟呈如今出发了没有?”
安沛泽抃笑道:“先生也有改口的一日?孟呈今日已然出发了。”“带了多少人?”朱酌挑眉问道。
“加上孟呈,一共十人。”
朱酌冷笑道:“真不知道他为什么能当禁军统领,和孟逢光一样,中看不中用!十足的蠢货!”安沛泽擦了擦自己的靴子,道:“不过是父皇的恩典罢了。”
……
……
兵科给事中满末忙府邸,正堂。
“你是冯枚府上的?”一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眯眼打量着自己面前这眉清目秀的年轻男子,开口问道。
汤通冷哼一声,道:“正是。”满末忙捋着胡须,不屑地看着汤通,道:“不瞒你说,我还从未见识过求人帮忙还如此傲气凌人的。”
汤通冷冷地看了满末忙一眼,道:“现在你见识了。”“你!”满末忙被噎了一下,怒道,“你不过是在青楼里干那种下贱勾当的!竟敢对本官横眉冷对?!”
汤通此人很有傲骨,当下便欲拂袖离去,可介于满末忙是最后一个能帮助冯枚的人,汤通忍住了痛斥满末忙的欲望。
“你若真想让本官出手,也不是不可以。去,去府外跪上三个时辰,我再给你答复。”满末忙笑了笑,指着府门说道。
“不要欺人太甚!”汤通的眼角因怒意而泛起了红晕,如玉般的面容更显俊美。满末忙冷笑道:“不跪?不跪就算了!送客!”
“慢着!”汤通喊了一声,待双手攥紧了片刻,汤通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跪。”满末忙道:“那您就请便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