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参听从了部下的建议,派了两百骑去侦查,他们想旋风一般冲上村口山岗——他们惊呆了。
在山岭上,由上千部大车密密麻麻排成了一个巨大的长方形车阵,纵深三排,距离竟然达到了百步。车阵内稀稀拉拉有上千名唐军,正持弓而立,严阵以待。当头一人就是武嵩。
武嵩看到高句丽骑兵出现在山岗山,抬手朝天射出一箭,纵声大吼:“擂鼓……”
车阵内鼓声轰然震响。高句丽人脸色大变,呼啸一声,拨转马头顺着来路如飞而去。
远处树林内的华兴微微一笑,大声叫道:“列阵……”
牛角号声冲天而起。树林内,密密麻麻的骑兵陆续走出,开始在车阵前面列队。两千大墨茨部落的骑兵,两千唐军骑兵。华兴率领亲卫营排在最前列。杨咨高举血红的“唐”字大旗,穆泓高举黑色“經略使”大旗,穆淳高举红色“華”字大旗。
华兴身先士卒做突前部队的箭尖。不过这次部队在狭窄地带上作战,不进行阵势作战,自然也不需要居中指挥了。
盖参听到斥候们的描述,心里疑惑不定——唐军还在安乐村,车队也在?是不是说所有财物也在?唐军想干什么?
“副帅,我们杀过去吧。”盖参的亲随部下兴奋地叫起来。
唐军想和我们决战?盖参脑中的这个念头一闪而过,随即想到,这些人是不是在故意拖延时间,掩护其他的人撤退?赶去侦察的铁骑并没有看到车中的东西,大车都是空的。
一定是这样,这些狡猾贪婪的汉人怎么舍得放弃眼前成堆的财物?他们想摆个破阵势来骗我,诱我上当,给其他的人争取时间溜走。
“快马通知酋长,我们在安乐发现一部分留守唐军,正在剿杀。战斗结束后,我们立即追上去。”
“各部骑兵,列队,准备冲锋……”
奔雷一般的马蹄声,激昂的牛角号声,伴随着地面的剧烈震动越来越近。
“杀啊……呼嗬……”高句丽人的吼叫声突然从远处响起,在山岭之间久久回荡。
华兴高举青龙戟,身后的号角兵随即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战鼓也随即在车阵里擂响。霎时间被一股浓浓的紧张气氛所笼罩。大战即将开始。
高句丽人的身影出现在地平线上,接着各色战旗跃入唐军士兵的视野内。
华兴转首高吼:“为我大唐,杀……”
身后的士兵高举武器,同声呼应:“杀……”
更多的士兵听到喊声,人人神情激奋,无不竭尽全力,纵声狂呼:“杀……”
杀声直透云霄,仿佛要把安乐震碎一般惊天动地。华兴轻踢马腹,坐骑开始迈步,开始小跑,开始奔驰。士兵们一字排列,紧随其后,打马前进。安乐的山坡上突然风起云涌,唐军士兵像潮水一般,呼啸着;像波涛一般,掀动着;像飓风一般,怒吼着。战马奔腾的轰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响,终至于掩没了士兵们的呼喊声。
盖参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发现眼前疯狂涌来的唐军根本就不止上千人,而是几千人。
“中计了。”这是他惊愣之后的第一个念头——唐军什么地方都没去,就埋伏在安乐村等着他们。
“撤退?”来不及了,部队的速度已经接近了极限,而敌人已经像闪电一般射来,根本没有回头的余地,自己的后军还在山岭后面疾驰而来,想退都没有路。
“求援?”这是他第三个念头。自己有两千精骑,对付一群唐朝的骑兵,虽然人数上占了劣势,但支撑几个时辰应该没有问题。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突围。只是若想夺回自己的东西,打败汉人,必须要支援,要盖素的主力部队及时赶到恒岭来。
“立即通知大酋长,唐军主力在安乐村,速来救援。快,快……”盖参回头对身后的传令兵狂叫起来。一名传令兵突然加速,斜向向部队的侧翼靠去,准备脱离大队,拨马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