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郑,我们明天去坐缆车看枫叶怎么样?”
卡米尔说着从桌子旁站起满脸期盼的看向郑建国时,他是干脆而又直接的摇了摇头:“香山公园的吗?那边还在内部测试运行,而且你会害怕的,那边说是缆车,可我是不敢坐那玩意的,好了,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吃早点,至于到哪里玩,我会想想的——”
既然是打着游玩的旗号,郑建国也是费了点心思,只是考虑到明天晚上就走了,那么玩就不能离开太远,这个香山公园的缆车他就从郝运那听说过,不过在确认防护措施简陋后打消了这个念头。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郝运说之所以没有开放,更大的原因是电力供应不足,如果看着看着停电了,那就得在半空吹上几个小时凉风。
所以,郑建国是干脆而又果断的拒绝了卡米尔的要求,当然也是给她了个台阶:“想看枫叶,咱们可以回波士顿看哈佛红,正好我下个月还要回学校上学。”
“OK,那就说好了,咱们去看哈佛红。”
飞快的点了点头,卡米尔便冲郑建国挥挥手告别,只是郑建国在带着老约翰和安迪到了饭店门口时,没想到老约翰开口道:“先生,查理先前来了电话,说油价已经到了35美元。”
“这么快?”
郑建国一刹那的神情怔愣过后,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噢,这真是个好消息。”
“是,先生。”
花白的眉头高高挑起,老约翰挺拔的身子微微躬了躬后再次站直,他做为郑建国在保护伞集团的白手套和实际管理者,也是深知面前这位面颊上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年轻人,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富有的年轻人:“祝您好梦。”
“今天辛苦了,你也早点休息,咱们明天见。”
郑建国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只是在转身之际想起什么的站住,回头道:“现在咱们有钱了,你帮我注意看着点不列颠那边有没有优质的物业,比如有没有败家子过不下去要变卖祖产的——”
“好的,先生!”
再次点了点头,老约翰脑海里闪过几个庄园,他这会儿想到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原来的老东家,据说那个小伯爵连女管家都给辞退了,当然他知道这会儿并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便目送郑建国上了黑色路虎离开酒店。
“开点窗户吧。”
黑色路虎里,后座上的郑建国望着车窗外远处悬于高大路灯上的明亮夜空,脸盆大的圆月在熠熠生辉的繁星中高挂,不知是车速过快还是风起的大了,夹杂着凉意的秋风从半开的车窗口涌入的时候,他却是感觉到了种前所未有的凉意:“这得有10度了吧?关上吧。”
“天气预报说是晚上13度,首都还好了,咱家连天气预报都没有呢。”
郝运又将车窗关上时,郑建国却是知道央视虽然在7月开通了天气预报,可受制于手段的单一,这会儿预报员还是气象专家不说,播报的天气城市也只有八个,而齐省里则一个都没有,他却是从外边的大月亮上又想起了个事儿来:“今年过节也没把你父母接过来?”
“来了转了圈就走了,说是天天出门玩,回来就蹲家里看电视,聊天说话的人都没有,就回去了。”
郝运笑着说着还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郑建国,后者倒是也知道有些人是闲不下来的,郑富贵和杜小妹去了波士顿半个月,后来干脆连他这个儿子都不要了也要回来,便是这个原因:“俺爹俺娘在波士顿也是这样,过了有半个月就受不了了,到时候郝大哥出国学习的话,你要记得经常回家看看——”
“那你下次大概什么时间回来?”
点了点头,郝运将车子开进东裱糊胡同里停住,郑建国已经推开车门下了车:“这个就不好说了,原本打算是拿到主治医生才回来,现在就更指不定了,我的话是想着拿到诺奖再回来,可谁能说的准呢,计划不如变化啊。”
“那你,还是要决定回来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郝运关上车门后问到,已经下了车正望向天空的郑建国便回过头看了他一眼:“这是你想问的,还是谁让你问的?”
“确切的说是佘正想问的,她说你在国外这么受重视,都马上要拿到拉斯克奖了,可国家这边还没半点动静——”
嘀咕着看过郑建国有些消瘦的身形,郝运自己也是在好奇:“想想学成回国报效的叶教授,再看看现在农少山享受的风光,还大张旗鼓的回家祭祖——”
“我出去之前叶教授说过这个问题,他的意思是我无论怎么选择,他都不会怪我,只希望我能记得自己是什么人,来根?”
说着探手从口袋里摸了包中华出来,郑建国撕开口后递给了郝运一颗,接着在他的打火机火苗上点燃深深吸了口烟屏住气息,是让烟雾在肺里多停留了几秒钟,才轻轻呼出道:“说实话那时候我没想这么多,因为我想拿到诺奖,然后这天下哪里都能去了。
但是在后来和农少山闹开了后,在这个过程中我渐渐的发现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从出生时便刻在灵魂上的烙印,我是个中国人。
这么说你也许不怎么直观,咱们拿农少山来说,他在美利坚媒体的报道中的身份是华裔科学家,卡普尔大学终身教授。
而在咱们这边是爱国的华裔美籍科学家,虽然他在宝岛是科学院“院士”,于国他是有贡献的,这也是我没继续找他麻烦的原因。
否则成为卡普尔校董扒掉他的皮很简单,我可以找一个科学家组成的律师团让他变成过街老鼠,可那样会让某些人脸上难看。
你看,现在找他的麻烦会带给我麻烦,虽然这个麻烦对我来说不痛不痒的,大不了到时候我也加入美利坚,变成像他那样的人。
可那样的话,我会和他一样了,美利坚的媒体报道中会说我是华裔科学家,而国内很可能会把我彻底封杀。
虽然这对我来说不会造成什么麻烦,因为除非国内不开设基因组学课程了,否则就绝对不可能绕过我的研究。
但是这只是比较激烈的应对办法,而我的打算是,当我推动人类基因组计划完成的时候,那时候也拿到诺奖了,再去买下卡普尔大学关掉它。
这样农少山的身份就没什么鸟用,到时是某些人的年龄也大了,记不记得他都不好说,哪怕记得也没什么用,你知道为什么吗?”
郝运吐出口烟后点了点头:“因为那时你是诺奖得主,人类基因组计划的推动者,是人才。”
“不——”
郑建国摇了摇头,将半截烟扔在了地上,用脚踩灭后开口道:“因为他们老了,哪怕他们想改变什么,也有人会不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