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眼郝汉脸上的嘚瑟,郑建国不轻不重的点了下,这会儿交通公安虽然已经在去年重新划归为交通部公安处管辖,可穿着上没有明显的区分,所以现在想来,先前那俩公安应该是交通部公安局的。
当然,这个可能性确认的意义并不大,倒不如那俩公安走时留给郑建国的背影印象深刻,两人竟然骑一辆车子?
于是,顺着这两人的背影,郑建国也就掏出了通讯录在上面记了几笔,接着收起看向车窗外的自行车大军,随着中秋的到来气温进一步有了降低,人们穿着上便从少见的浅色变成了深灰绿,偶尔可以见到个大红的身影夹杂其间,郑建国却是有些庆幸幸亏贴了单向膜,挡住了望来的红色身影打量之色。
驻京办事处的历史比较悠久,只是在早期并不是官方机构,而是为了维系、团结同乡、同宗、同行的关系,具有地缘、血缘、业缘多重因素。
直到唐宋时期,这种民间自发形成的组织被确定下来,并且还出台了相关的管理制度,命名为进奏院。
进入新中国时期,这种驻京办事处也就继承下来,从1949年开始到1959年间的10年里,全国各地省级的办事处相继成立,但是却在众所周知的期间全部被取缔,直到这两年才又恢复。
只是郑建国先前吃了顿没计划的早点,以为是耽误了些功夫的时间,实际上当黑色路虎停在齐省驻京办门口时,他手上的百达翡丽表才指向了7点钟,不过当他推开车门下车的时候,身后陡然传来了个声音:“唉,这里不能停车,你停边上去。”
“瞎叫唤什么,你哪个眼看我停在这里了?我都没下车呢!”
郑建国瞅见说话的人时,原本就放下车窗盯着后视镜的郝汉顿时就不干了,大嗓门咋咋呼呼的两句吼了,郑建国也就冲他开口道:“要不你回去拿钱,看看把那个早点钱给结了,过会8点前来接我。”
“哦,建国来了?”
听到外边有人大声吵吵,蹲在屋里好似油锅上的叶振凯探头瞅了瞅,顿时满脸喜色的迎了出来:“你不是说7点半来着,我早知道就在你那等你了,回来后俺爹把我又训了一顿,幸亏你来了啊。”
“好的,建国,我快去快回,你等我啊。”
眼瞅着咋咋呼呼的男人老老实实的闭上嘴,郝汉冲着郑建国说完后就在他关上门时开着车子走了,留下郑建国冲着叶振凯就笑:“呵呵,我让你带我一起来,你还不愿意,现在被骂一顿就舒服了?”
“那肯定舒服了,我就不知道他这个兵是怎么当的,最近我说一句他就瞪眼,年龄不大脾气见长了,建国你来这么早肯定没吃呢吧?”
随着熟悉的声音传来,穿着个的确良衬褂的叶建义出现在了院子里,又瞪着眼瞅过叶振凯训过时,面上露出了笑看向郑建国,便见郑建国当即就笑了:“哈,叶大哥你一提早饭,我就实话实说的是才吃过第二顿,辣味的豆腐脑加油条,不过进到这里我感觉还能再吃一顿——”
“你看看建国这话的水平,你再看你这欠揍的样,要不是建国来了我非得给你俩带把的烧饼不可。”
再次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盯着叶振凯说到,叶建义转头看向了郑建国做了个请的手势道:“我记得你还和我父亲说早上肠胃蠕动什么的不能吃辛辣,要吃清淡点的,放你这里就不一样了?”
“那是老师年龄大了,再加上早年间饥一顿饱一顿凉一顿热一顿的,现在肯定是要注意点的,叶大哥你也得注意了,人一过30这个年龄就是在吃老本,偶尔一顿两顿的没问题。”
郑建国跟着叶建义进了明显是四合院的西厢房里,没想到里面正坐着几个穿着的确良褂子的中年男人在吃饭,看到他和叶建义出现后当即站起了俩,叶建义便开口介绍起来:“这位是咱们驻京办的主任,费主任,那位是咱们省委办公室丘主任——”
“副的,副的,叶副厅长咱们俩可都一样。”
费主任圆圆的笑脸上才想开口的功夫,旁边的邱新明已经双手连摇的抢先说到,笑眯眯的脸上双眼瞅见郑建国后继续开口道:“建国,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呵呵,这个事儿说到底,还在于你邱——副主任身上,当时要不是您和周司长出面,我现在怕还是在齐省医学院里对着标本使劲呢。”
郑建国是没想着能见到这位的,当时他跑去省革委会大门口贴大字报的情景还仿佛是在昨天,现在说起后是真的面现感慨,好在他话音未落旁边的叶建义开口道:“能来这里的都没外人,振凯你去给你建国叔打份早点来,咱们坐下说坐下说——”
“噢——”
跟在旁边的叶振凯满脸呆滞的应了声,飞快转头向着打饭的窗口去了,叶建义则拉着郑建国和邱新明以及主任费长磊坐下,接着问了起来:“父亲说你这次回来,就是为了专门参加那个新星音乐会的?”
“是的,按咱们的话说就是撑场子,之前那个音乐会议还想借着某些人的支持走老路,依旧想要歌颂伟光正的样板戏。
当然我也是考虑到我这个身份,恢复高考后的人样子,我身上所承载的,是希望,是变化,所以这个事儿还是意识层面上的碰撞。
老腔老调老横秋,新歌新人新气象,谁都无法决定人民群众去喜欢什么,是骡子是马就得拉出来溜溜。”
面对着叶建义,郑建国是没什么机会和他就这个事儿进行深入沟通的,一个是艺术圈子相对比较封闭,二个是由于叶敏德身份的原因,自带烙印的叶建义摆设大于实际作用,那么这种情况下让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为了什么去做就可以了。
以郑建国和叶敏德的关系来说,叶建义是没办法去站队的,所以他所关注的便是些深层次的东西:“你这个拉出来溜溜,可是要得罪不少人。”
“人说少年得志容易目无余子,以前我是没想过这句话背后的含义,现在来看很可能是因为少年这俩字上面,年轻就是最大的本钱,我见过很多病人都愿意用他们的一切,名誉地位金钱去换活下去的机会。”
郑建国是真的没把那群人放在心上,因为他不用去对付这些人,单是熬就把人熬死了,而且他还从这个新星音乐会上找到了不少的东西:“叶大哥都说咱们是自己人了,那我就实话实说,和建国公司要干的事儿相比,他们真的连个P都不是,癞蛤蟆见过多大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