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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约翰

约翰出生的地方其实距离他生活的城市挺远的,从他的头发的颜色上就可以看得出,他大概是具有一部分外域血统的,但是至于是辛格尔人还是塔特人就不得而知了,这两个民族有着相近的血统以及截然相反的文化习俗。

事实上约翰是一个孤儿,无论是他的父亲还是母亲具有这种外域的血统,他在这座城市之中就注定要受到一些特殊的照顾,当然这些照顾很多时候都是比较令人不愉快的。

这座被教会统治的城市之中只有一座用来容纳孤儿的修道院,尽管这儿的生活同样很悲惨,但是总还是比那些流浪街头成为野狗晚餐的小孩幸运多了,至少约翰从小就这么认为的,悲惨的身世并没有让他感到绝望或者仇恨,相反他总是带着希望去看待这个世界,并对自己所得到的一切怀着感恩之心,然而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他事实上在这儿受苦的事实。

因为他的卷曲的头发与泛黄的肤色,约翰从小就被其他的孤儿孤立着,这让他成为了这座古老破烂修道院之中最孤独的人,也许是因为没有办法正常的获得周围人的友谊,约翰开始转而开始与非人的东西展开友谊,这其中不管是一些小动物或者小昆虫,甚至还是某些没有生命的物件,当其他小孩子偶然间发现他在和那些虫子或者石头说话的时候,就更加坚定的将他当做了一个小疯子,变本加厉的对他冷嘲热讽。

“他们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已。”小约翰的手中捧着一只绿色的小蜥蜴,它那双深黑色的眼瞳之中闪动着某种光亮,当约翰小声的跟它说话的时候,它偶尔也会眨眨眼睛,仿佛是真的听懂了约翰在说些什么似的。

或许约翰从来没有因为受到这些不公正的待遇而心生怨恨,但是却并不能阻止周围的人对他的厌恶与日俱增,直到约翰七岁那年所发生的一件事让他以及修道院的院长意识到,这个少年可能并不那么简单。

也许普通人会觉得修道院是一个距离神比较近的地方,理应得到更多来自神的护佑,然而事实却是这里其实是距离恶魔更近的地方,这个世界上所存在的大部分罪恶都能够在这个地方被找到,尽管它们总是有着许多正经的幌子作为遮掩。

有的时候被诅咒与被祝福都会获得相同的结果,那就是被当成是一个另类存在,毫无疑问的约翰是属于那种天生就受到祝福的人,但是却并没有为他带来多少幸福的生活,在这个乌烟瘴气的世界之中他显得太过于独特,以至于令太多的人难以忍受他的存在,不过幸运的是毕竟他是受到祝福的人,无论周围的人对他做出怎样可怕的事情,他都总是能够侥幸的逃过一劫。

直到那一天,一些连一个七岁小孩的生存权都想要剥夺的人,带来了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在这场灾难之中修道院几乎被夷为了平地,死亡与哀嚎声之中不断有更多的生命逝去,倒在废墟之中的约翰感觉自己的耳朵在不停的轰鸣着,他努力的想要看清楚眼前的世界,然而眼中的世界却在不停的晃动着,一个影子变成两个,两个变成无数个,最终他发现自己完全睁不开双眼了。

当三天之后约翰被一群人从废墟之中挖出来的时候,一声声惊叹声传来,他很清楚的记得那些不可思议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怪物一样的看着他,后来他才知道自己竟然是这场修道院大灾难之中唯二活下来的人,另外一个就是修道院的前任院长安东尼,当然当这座修道院被夷为平地之后也就自然而然的不再有院长这个职位了。

“真是不可思议,你是唯一在这场灾难中活下来的人,院长没死只是因为他当时压根就没有呆在修道院之中,数十位神职人员以及上百位的孤儿就这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我们一定是什么地方触怒了神灵,以至于要受到这样的惩罚!”这座城市的市长轻轻的拍打着约翰的后背,可能他的本意是想要安慰约翰的,可是话说出来之后又像是变了味道。

约翰没有说话,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尽管在这座修道院之前对自己并不是那么友好,可是毕竟他还是和其中的许多小动物甚至是小物件交上了朋友啊,现在这所有的一切都毁掉了,永远的被摧毁掉了,约翰的眼角滴落下泪珠,他努力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哭泣。

“这绝对是一场来自于恶魔的袭击!”修道院的前院长安东尼如是说道,然而他说这话的时候眼角却一直在不停的盯着约翰看,作为曾经的院长他对于约翰在这座修道院之中所受到的对待是心知肚明的,如果说不久之前他对待约翰的态度更多的是厌恶与蔑视,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却多了一丝丝的恐惧,要知道即便是在面对伟大的教皇陛下的时候他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不太相信这种感觉是来自于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小东西的。

“恶魔不是早已经被封印起来了吗?若是真的有恶魔重现世间的话,我们是不是应该立马将这一切上报给教皇陛下啊!”市长似乎并没有察觉出安东尼在看约翰的时候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对于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他其实一向是不太相信的,不过对于教皇所拥有的权势他却是极为害怕的,某些时候这位教皇的权势是远远凌驾于世俗的国王之上的,如今的这位教皇就不止一次的废黜并重新选择出新的国王来,事实上整个大陆之上没有哪一片土地是能够逃脱教廷的掌控的。

“额,这种小事情怎么能够去劳烦教皇陛下啦,而且你说的对,恶魔早就已经被封印起来了,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意外而已。”院长的脸色瞬间就变得苍白起来了,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即便心中还有着不小的疑问,但是市长也没有再说些什么了。

如今当约翰再次回忆起这段往事的时候,心中不由得多了一些想法,这么多年来尽管他也一直在暗中调查着那次修道院灾难的幕后真凶,不过不管他怎么调查,每当他以为找到了重要的线索亦或者是已经确定了真正的幕后黑手,过不了多久那些线索就会被切断,那股隐藏在黑暗之中的力量一直存在着,甚至是一直在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这令约翰感到相当难受。

说来也很奇怪,那些在约翰小的时候令他受到周围人歧视的外貌特征,等到他长大了之后却莫名其妙的变成了令他受到人们喜爱的原因了,他有那么几次忍不住想要去问问人们对他的看法改变的原因,不过到最后他的话都还是咽回到了喉咙深处,或许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必要知道其中的真想,又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真相,也就没必要再去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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